卷二章29秋猎
一年一度的秋猎即将举行,与往年不同的是,此次秋猎,皇上特意下旨让大臣携带女眷同去。沉哲身居官位,苏阮之作为他的发妻,自然要陪同前往。自从那日褚淮止夜探侯府,苏阮之有好些时日未见到他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回到以前清闲宁静的日子时,突然收到秋猎的圣旨,心下顿时有些隐隐不安。
出发这日,苏阮之和侯府嫡子沉江的妻子共坐一辆马车,沉江和沉哲则骑马出行。
沉江的妻子名为扶颜,出身官宦世家,是个知书达礼的官家小姐,苏阮之嫁到侯府后虽只与她见过几面,但两人相处甚是融洽。
“苏妹妹,我听下人说小叔子近日来经常夜不归宿,就算回来了也在书房过夜。你们之间,可有闹不愉快?”
马车上,扶颜握住苏阮之的手,忧心忡忡道。
苏阮之只是淡然一笑:“我与他相敬如宾,没有闹不愉快,扶姐姐不必担心。他最近忙于朝政之事,可以体谅。”
“那就好,小叔子虽然看起来性格冷淡,但其实心地善良,若他平日有疏远怠慢你的地方,你尽管来与我说,我给你做主。”
“好的,谢谢扶姐姐。”顿了顿,苏阮之又道:“对了,我有一事比较好奇。”
“何事?”
“不知沉郎以前可有过心上人?”
闻言,扶颜目光闪烁,随即否认:“不曾有过。”
苏阮之之所以会如此发问,全因有次她去书房给沉哲送吃食时不小心撞倒了画桶,其中有副画卷展开在地,画上画着一名美人。她只看了一眼沉哲便匆匆将画收起,她怀疑,画上之人,便是沉哲的心上人。如今,扶颜闪烁的眼神似是在隐瞒什么,这让她更加肯定心中猜想。
接下来,扶颜有意无意转移话题,苏阮之没再多问,与她聊起了其他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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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秋猎为时五天,在离帝都一百里开外的皇家围场举行。浩浩荡荡的秋猎队伍到达围场时已是戌时,此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空气中酝酿着草木气息。
由于舟车劳顿,众人在用过晚膳后便回各自的帐篷歇息,山里的夜晚特别静,又特别黑,总有种让人敬畏的感觉。
苏阮之虽和沉哲共住一个帐篷,但她睡床上,他睡地上,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翌日上午,在褚淮止的带领下,各位王孙子弟以及大臣将领纷纷进入林中狩猎,女眷们则留在营地各自活动。
苏阮之本想回帐篷歇息,谁知皇后邀请所有女眷一起玩投壶游戏,她只好过去。
这次跟着褚淮止来的后宫嫔妃只有两位,皇后和丽妃。方才在秋猎启动大会上,苏阮之远远瞧见过她们一眼,但没仔细看,如今走近一看,不禁心下感叹,果然是美人,雍容华贵,气质超群,褚淮止当真艳福不浅。
等女眷们都到齐后,投壶游戏正式开始。第一个登场的是皇后,只见她单手持箭举到耳边,待瞄准不远处的壶口后,身体前倾,小臂一伸,那支箭便稳稳当当插入壶中,分毫不差。
“皇后娘娘果然是女中豪杰,真厉害!”
“厉害,太厉害了!”
夸赞声和掌声接连响起,顾惜雁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回应,在一旁的丽妃却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很是不屑。
下一个出场的是丽妃,只是,她连投三次都未投中,最后干脆把箭一扔,说了句“无趣”便当众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是顾惜雁出面圆场,才让现场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看来,这丽妃不仅跟皇后不合,还很有性格。苏阮之观察一番后,得出这个结论。
接下来,每位女眷轮流上场投壶,每人投三次。一轮下来,有些人一次也没中,有些人只中了一次。苏阮之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她虽从未玩过投壶游戏,但凭借着观察以及自身领悟,居然一击即中,并且连续三次都成功,不禁引得众人一阵惊讶,就连顾惜雁都主动上前夸赞她。
“妹妹真是好身手,想必以前有练过吧?”
苏阮之愣了一会才回道:“非也,这是妾身第一次玩投壶游戏。”
“第一次?倒是挺有天分。”顾惜雁上下打量她一眼,又问:“妹妹看着眼生,不知如何称呼?”
“妾身名为苏阮之,乃翰林院修撰沉哲之妻。”
听到这个名字,顾惜雁眼底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嘴上却是惊讶道:“原来是沉修撰的妻子,若本宫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在宫里举办的百花宴上,也是你获得了皇上的赏赐,对吧?”
苏阮之倒是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但见她脸上一副笑容和煦的模样,便也没多想,如实回道:“是的。”
“妹妹果真才艺双绝,让本宫喜欢得很。”
顾惜雁忽然间表现得对她很是喜爱,不免让她受宠若惊。“皇后娘娘谬赞了。”
她原本以为顾惜雁只是一时兴起,没曾想投壶游戏结束后,顾惜雁竟将她单独留下来聊天,并且一聊就是好久。褚淮止中午狩猎归来时,看到的便是她们在凉亭里坐着,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的模样。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褚淮止走进凉亭,视线首先放在苏阮之身上,继而才转向顾惜雁。而苏阮之见他来了,赶紧起身行礼,低眉颔首。“妾身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
褚淮止大步一跨,看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却刚好坐在她身旁。只是,她依旧站着没动。“妾身还有事,先退下了。”
“唉呀,都怪本宫,拉着你说了一上午的话。想必沉修撰一上午没见着你,该到处找你了,你快回去吧。”
顾惜雁温柔体贴的说出这番话,苏阮之当然是感激不尽,当下便提步离去。反观褚淮止,倒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双手紧攥,眸中神情阴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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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苏阮之再次见到褚淮止时,还是会想要躲开,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强的侵略感和威胁感,好像随时都会突然跃起,对她发起攻击。
她不想成为他的猎物,只有躲开。
但是,她不知道是,被猎人锁定的猎物,无论躲到哪,都会被找到。譬如此时,她刚要踏进帐篷,身体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过去,待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他低头吻着她的耳后肌肤,察觉到她的轻颤后,便更深一步,用舌尖舔舐她柔软的耳垂,惹得她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柔若无骨的依附在他怀中。
接着,他似是不快,又似是满足的声音响起:
“那么急着走,是想躲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