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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温泉此处鬼斧神工,宛若一间四季如春的房子。即便此刻下着雪,那雪也多被悬崖峭壁之上的树叶枝木所挡。
    也算给了沈恻一处疗伤的好地方。
    调息半刻,嘴角沁出血迹,抬手抹去,只当不觉。
    周遭安静至及,只偶尔听到些林鸟声音。
    时辰便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
    梦里难耐,黑暗无边无际,除了恐惧便是恐惧。
    阿难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见又是那日的温泉,还当着自己是在做梦。也实在是此刻天上飞雪,雪花飘飘,却落不下来。日光白的过头,自己身子又暖和不像在人间。
    思绪恍惚,直到转身看见打坐调息的沈恻。
    想都没想,探手就摸上了沈恻露出的半截胸膛,见那厮睁开眼一副你想干嘛的诧异模样,阿难笑出了声,“干嘛,上回梦里头不是会的很,怎么这回倒成了假正经。”
    紫衣显人尊贵,那厮玉冠束的一丝不苟,平常不说话看着倒是一副不怎么好亲近的模样。偏偏在自己梦境里又是那般教人血脉喷张。
    探手扯了那厮一起下了温泉,双手环过他的腰,耳朵抵着他的心口,阿难悠悠道:“也就只在梦里才敢这样了,怎么就欢喜上你了。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还中毒昏迷着,那会儿脑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脑子里头只念着那等事我只想和你做了。”
    阿难手臂逐渐收紧,话语里还带着些许哽咽,“我喊了你好多遍,好多好多遍,喊的我嗓子都快哑了,喊的我都快恨死你了你才来。也不知道那毒要不要紧,我要死了你记着只管把我烧了就是。然后行行好把银子都给素素,一定要帮我找到素素…”
    提到素素,阿难眼泪就止不住,抬眼看着沈恻,“我这辈子原打算着自己有素素一个亲人便够了…没想到会再遇上你…你总是真话假话分不清,我都不敢信你。怎么就欢喜上你这龟儿子了呢…”
    话语带着眼泪犹如无数箭羽,纷纷刺中沈恻的心。那颗心,便被人儿的话语眼泪化成了万里桃花,桃花纷落,只为着眼前这名叫阿难的女子。
    稍稍踮脚亲了亲沈恻嘴角,阿难眼含水光,眼含情思,声音微微哑着:“我不想要什么银子了,我只想着你能好好爱我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恒玉口嫌体直,他想要的,只是阿难的心。
    阿难口嫌体直,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银子,而是爱。
    沈恻:“阿难是我的。”
    第34章 莺莺呖呖喃喃
    探手拂去人儿眼泪,那手掌却被阿难握住。
    小脸歪在那手掌上,阿难言语委屈之意尽显:“我时常想着,欢喜你了,不如去欢喜了别人。恒玉便也不差你哪里去,中毒我脑子都不清醒了,却还能分辨出那不是你了。那你如今在梦里,便不能亲亲我么。像上次一样。”
    小意软语,带着不同于以往的娇糯。
    沈恻只那么瞧着她,并不说话,阿难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你这王八蛋长的比我还美了,每日只知道招惹我,撩拨我,嘴巴也没个把门儿说让我当你娘子。你便不能正经些么……”
    眼泪滴落手心,荡漾心中涟漪不止。
    上次同样的地方,一切不过是浅尝即止。一直怀念手心的柔软温度,不过当时人儿醉了过去便什么也没继续了。
    此刻人儿眼泪不停,没什么旖旎之思,却是多了心疼。想来从一开始再遇到,这丫头便一直四处逃着,若是平常人,大概早就被折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也就偏偏她能将这般日子也快活过了。
    微不可知的叹了口气,低头吻去她的泪,唇畔轻薄,拂过脸上比羽毛重,不算是刚刚好,又好像是刚刚好。
    阿难的惶恐不安逐渐被熨帖,想着既是梦里了,那梦境也该由着自己心意。
    微微推开沈恻,侧头也不看他,面容透着粉色,眼神透着羞涩。青葱十指缓慢的解开里衣丝带。漾起温泉波纹,一圈一圈。
    沈恻探手按住那温泉之下正宽衣解带的十指,声音微哑还有些不可置信,“你当真愿意如此?”
    小手顺势握住了沈恻的手掌,破开水面,将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你便随了我心意就是。”
    温泉水声哒哒,从温泉里…温泉边…
    犹如饕餮食髓不知味,亲吻这心中至宝一般一次一次。
    阿难在感受到痛楚之后,脑子微微疑惑了下,这做梦是否做的太过真实了些。
    沈恻却不敢动了,自己像被匣子锁住了一般。太过绵密,又太过紧实,将他困在其中,不敢动弹。若是动了,只怕都要付诸一汪春水。
    若顷刻间都秉持不住,岂不是平生之辱?为了人儿日后不嘲笑与他,也得把持住了。
    可惜他不动,她还能动。
    如此,便再停不住了。
    辗转反侧,像要将湿透了的衣裳把所有水都要拧干似的,力气根本无法控制,收不住了,就要弄痛了人儿。
    莺莺叹词。喃喃之语。枕边风月。
    空隙间,看着眼前人的眉眼,阿难破碎道:“为何做梦你便如此温柔了…”
    沈恻喃喃:“乖…放松些…”
    “为何…就要听了…你的了,在这梦里,该是缠…的你我终身…难忘。”
    “傻,这不是梦。”
    可惜人儿早已听不进去这话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醒了的。
    又是梦里,黑暗无边无际,从缠绵一幕划过之后,看到的是小时候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干娘,此刻正一脸笑的瞧着她。画面一闪,又变成了老夫人,也一样一脸慈祥的朝着她笑。
    阿难此刻只觉着温暖,像不知道多少年前,被老夫人抱在怀里哄着似的。
    美梦却短暂。
    当不知道第几次又被吵醒,只当着是梦中梦。
    被沈恻从背后擒在怀里的时候,阿难扭转着小脑袋,一双眼睛含着春水,望着沈恻道:“该是饶了我吧…”
    “乖…”
    阿难不过头一回,哪里被这等磋磨过,心里微微恼了,却没一会儿又被弄的如漂泊浮萍,再没神志。
    从天明,到天黑,再到天明,是梦的话也该醒了。
    阿难睁开了眼,身子传来的不适感跟被人吊起来打了似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人拢在怀里。一转头,见是沈恻那张脸,一根弦刹那间碎裂。
    原来不是梦?思绪渐渐清明,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事情的发展,才发现是自己糊涂了。
    没先想着该如何,阿难此刻心里蹦出来的想法竟然是…还好自己没死,还好那不是梦,还好这等事儿是和这厮做的,否则该是个心结,死都死的不痛快。
    恒玉呢?那毒是谁下的?把自己送到恒玉跟前是为了给恒玉凑做对吗?还是就单纯想毁了自己清白,毕竟恒玉是有婚约的人。
    想的深了,脑袋就疼,带着浑身都疼。
    又看了看沈恻那张脸,欢喜是欢喜的很的。
    不过还是有些恼,虽然是自己主动了,但是不能给自己个大耳刮子扇醒自己吗?还真就那般这般的顺水推舟了?
    她是中毒了,可不是喝醉了。自己当时说的什么做的什么都是记得的,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扯了过去。
    沈恻像是累的很,一巴掌都没醒。
    阿难心内冷哼,这厮能不累吗?转念一想脸上一红,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殊不知这点力道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沈恻睡的迷迷糊糊,又将人儿紧拢在怀里,褪上也将人儿锁住。这下子阿难挣脱不开,出口想骂,那声音都让她震惊。
    怎么自己声音就这样了?这么说话不是勾引人呢吗?
    倒是沈恻,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不忘动了手,见人儿躲了,眼睛也不张开,就那么声音哑着开口:“昨夜里,我这腰都快被你使唤的断了,这会儿怎的?摸都不能?”
    阿难也是累的很,但是听到这厮这么说她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你的腰快被我使唤的断了?那我叫你停的时候你不是跟个狼似发了狠,你瞅瞅我胳膊上。”手上使劲儿掐了沈恻那腰:“你别给老娘得了便宜还卖乖。”
    捉了那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怀抱收的更紧,“再睡睡吧…养精蓄税…”
    养精蓄税?养精蓄锐干什么。面上又是一红,衣裳还没穿着,眼下都这般一起躺着了,还说什么。
    算了,反正木已成舟,该干的是一样没落下,阿难身上疼的很,也实在是折腾不起来了。
    索性作罢,干都干了,还是自己先动的手,那就这样吧。反正这厮她也欢喜的,不吃亏。便一转身,面对面的往沈恻怀里一缩,继续睡了。
    大雪未停,日头正好,而这处暖泉边上,则是阿难和沈恻相拥入眠的场景。紫色锦缎映衬,天造地设。
    美的好似本就一体。
    *
    弄影换了身衣裳,脸上那鞭痕却盖不住,便作罢。见着天已大亮,心中恼怒不止。上官秋水真不愧是武林之中最难缠的婆娘,愣是跟自己打了一个晚上。
    跟逗弄着他一般,只管往自己脸上招呼。
    不再想这些,少主一宿未回,不知和阿难姑娘的情况如何。弄影出了帐子,一动一跃之间,四处找寻张望。
    终于,在一处天然石台处,看到正盘腿练功调息的人。
    再看被少主垫在石台上,本该是阿难姑娘的墨狐大氅,弄影心中一慌。只见少主,不见阿难,莫不是没成事,自己拖了那么久,沈恻来的也不算及时,该是成事儿了才是啊…
    弄影落地跪在一旁,不敢言语。
    恒玉又调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吐出一口污血才起了身。将外袍穿好从石台之上落到弄影旁边。
    “你给阿难用的是什么春.药,为何药性如此之烈,竟也和我内力相冲。”
    弄影不敢不答,少主不知便罢,若问了他自也不必诓骗:“回少主,是长梦。”
    随着话音刚落,弄影被恒玉一脚踢中心口。这一脚带着强劲内力,愣是退了十余丈之远。喉头发甜,却不敢言语,只能正了身子继续跪在恒玉面前。
    “你哪里来的胆子敢用了长梦!”恒玉动怒,带着心口都隐隐发痛,昨夜若真顺势,只怕阿难也活不了多久。
    长梦,长梦。不禁冷哼出声,恒家之人,不论是兄弟父亲还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卫,都盼着自己无情无欲。也都人人盼着将阿难置于死地,只因为不想让自己被七情六欲所困。
    哦,不止如此,还都想得了那寒玉神令。
    多么可笑。
    恒玉看了一眼跪在远处的弄影,“速速查探沈恻阿难如今身处何处。若沈恻将阿难长梦之毒解了,内力必大大受损,派手下人去了结了他。若强攻不成,便用毒也不无不可。”
    “切记,不可伤了阿难。”恒玉转身欲走,却又停了下来,“念及多年主仆情谊,这回若阿难无事,你便去想法子杀了沈恻将功抵过。若阿难有事,你自废了武功,不必留在我身边。”
    “少主!”
    “不必多言。”
    恒玉走了,弄影却是心有不甘。暗自思索着这沈恻要除,这阿难姑娘既心里没少主,便也是要除的。
    只恒玉一人回了帐中,想起昨夜种种。就是在眼前这张床榻之上人儿依偎在自己怀里,唇齿相依的时候喊的却是沈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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