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林清樾一看，好家伙，果然未接电话有五六个。
    他心知是自己喝酒不对，便连声道歉：对不起楚哥，起晚了，有什么事儿你说。
    楚修气得不轻：还问我什么事儿？自己都不关心着点儿。
    啊？
    林清樾懵了。
    他是真不知道。
    那我问你，今天是几号。
    6月22号。
    我在问你，6月22号是干什么的日子？
    6月22号林清樾脑海内忽然灵光一闪：剧本围读？
    楚修没好气：全剧组人就等你了。
    林清樾倒吸一口凉气。
    我这就起！
    一边说一边人已经往床底下跳。
    完全不敢再浪费半秒钟时间。
    剧本围读，顾名思义，就是剧组所有演员围在一张桌子上试读剧本的活动，缺了哪个演员效果都不会好，尤其是林清樾这样的主演，更是不可或缺。
    也是这阵子被挂热搜的事情让林清樾忙忘了。
    否则这么大的事情，林清樾绝对会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不过，当林清樾脸都没洗只刷了牙，匆匆忙忙赶到场地的时候，才发现楚修在电话里的语气多多少少带着点夸张。
    的确这个点儿已经来了不少演员，但大牌的，比如说霍星燃就还没到。
    这也可以理解。
    剧组给霍星燃和给普通演员的时间肯定不一样。
    哪里有顶流等别人的道理？
    莫名地，林清樾松了口气。
    很热吗，要不要我把空调调低点？
    一个清冽的男声问。
    林清樾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刚刚跑步出了点儿汗，一会儿就好。
    男声的主人递给林清樾一张纸巾：那擦擦。
    林清樾接过纸巾：谢谢。
    那人笑了笑，露出光洁整齐的牙齿：你好，宋元明。
    林清樾怔了下，这才认出他：宋老师？
    宋元明算是年轻演员里小有名气的一位，去年主演的小成本偶像剧成绩不错，小爆出圈。
    问题是，他怎么在这里？
    咱俩同辈儿，叫什么老师，叫我元明就行。
    宋元明简单解释说：演男配的小段临时档期抽不开，我俩同一个公司。
    林清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之前没见过他。
    也许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宋元明性格很是活泼自来熟：我知道你，这两天天天热搜都看见。
    林清樾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让大家见笑了。
    宋元明说：热搜嘛，不都那么回事儿，谁胖了谁又出轨了的。
    林清樾忍不住笑了笑。
    啧
    欢声笑语中，有道声音不满地哼了声。
    很是尖锐。
    声音来自饰演女配的演员唐娇倩。
    唐娇倩本来就对林清樾不怎么满意，看见他在自己眼前晃悠，又莫名其妙跟宋元明聊得来就更是不满意。
    宋元明你就别给人家解释了。
    唐娇倩唇角不屑地勾了勾，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热搜怎么回事谁不知道啊？
    林清樾有些尴尬。
    宋元明也做了个无奈的耸肩表情。
    俩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很快，导演和编剧一同走了过来。
    许久不见，李导整个人都忙得瘦了一圈儿，但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肉眼可见的神采奕奕。
    李导看了眼四周：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吧？
    林清樾说：燃哥好像还没到。
    李导挥了下手：他今天上午不用来，你们先。
    林清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遗憾地是今天似乎不能跟燃哥对戏了，庆幸的是，昨天晚上自己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还好没有这么快就要面对。
    李导又继续安排：那行，就都坐下吧。
    众人便按照规定好的座位一一落座。
    林清樾作为男主角之一，台词最多，座位自然被安排的和导演编剧比较近，方便他第一时间给俩人反馈意见。
    又因为霍星燃没来，所以宋元明就坐在了他的隔壁。
    只是这样坐。
    就把唯一的女配唐娇倩给单了下来。
    她的身边全是些没什么戏份不重要的配角。
    演惯了女一，习惯了众星捧月。
    唐娇倩自然吊着张臭脸。
    剧本围读前。
    导演首先发话：我知道在座的都是好演员，也都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不过有些话该说的我还是得提前说，咱们这剧到时候要上原音，所以事先说好，台词得记，多大的咖位都不能数1234。
    导演说得算是内娱黑暗现状。
    现在的某些演员可太轻松了。
    台词不背，场上数1234全靠后期配音；哭戏不哭，烘托悲伤全靠眼药水一滴。
    更有甚者，演员本人都不演了。
    背替，打替，马替什么角度都有替身，实在轮到正脸的时候，竟然还有抠图。
    这样下来，怎么可能出精品剧？
    所以也别怪观众骂。
    这样的演员，这样的剧组，就该骂。
    一点儿都不委屈。
    李导说：我呢话比较难听，但这次我是真的想用心和大家一起打造一部可以反复观看的口碑精品剧，所以大家有什么建议，也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们大家一起商量。
    唐娇倩笑了：导演，您这些道理我们都懂。
    李导笑呵呵地：我知道，这不就强调一遍，大家放心，我很好说话的。
    唐娇倩说：咱们都合作过多少次的关系了，我当然理解您，不过剧组里有些人就怕是不懂了。明明是主角，来的比配角都晚，都快开机了还整日地忙着炒作上热搜，这样心思怎么可能放在剧上？
    唐娇倩说完，全场都有些尴尬。
    她这话说得太明显，谁不知道是指最近风波缠身的林清樾。
    但林清樾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
    李导打着哈哈：娇倩说笑了，咱不提这些，直接开始围读好吧？
    唐娇倩等得就是李导这句话，忙接道：既然导演刚刚说这部戏要原音记词，干脆咱们就脱稿吧，这样一边把戏对了，一边也可以检查自己台词记住了没有。
    李导愣了下。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可这第一次剧本围读就脱稿，怕是不行吧？
    谁能把词背的这么快。
    尤其是几个词多的主演。
    李导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编剧，编剧也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林清樾忽然轻声开口：这样对大家太苛刻了。
    宋元明跟着说：是啊，今天才第一天。
    唐娇倩说：怎么，林老师你没背呀，也是，您大明星，这些天忙着营销呢，哪有功夫背词。
    她再度有意无意提起了林清樾近几日的热搜事件。
    导致场上不少演员看林清樾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虽然这事儿后来林清樾的确是解决了，在路人眼里成功洗白。不过圈子里内部看待热搜又是另外一种角度。
    有句话说得好，自己是黑的，所以看大家都是黑。
    这个房间里的演员谁没买过几个热搜营销？只是都没林清樾引起的讨论度大罢了。
    林清樾很淡定，语气如常：不，倩姐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意思是，谁背了谁就脱稿试试，至于没有背熟练的，毕竟还是第一天，要给大家时间适应。
    这个法子好！
    唐娇倩还没来得及开口，导演率先肯定。
    编剧也点头：对对，小林老师说得好，大家量力而行，毕竟咱们剧本围读首要的任务，还是要靠大家一起把不合理的台词部分揪出来。
    导演编剧都这么说了。
    唐娇倩自然不会有更多的意见。
    更何况，她本来也没想真的让所有人都背。
    她只是想看林清樾背不出的窘迫样子罢了。
    如今虽然林清樾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没人逼着他背，可等一会儿围读开始，如果林清樾不能脱稿，她作为女配却脱了稿。
    这恰巧就能印证她所说的话，衬托出林清樾作为主角的不称职。
    唐娇倩心想，不枉她这些日子闲的没事儿就苦练。
    开头前五场戏的台词她记得滚瓜烂熟。
    这时，编剧开口道：
    那咱们就从第六场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唐姐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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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唐娇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怎么能从第六场开始呢？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毕竟前五场她背了，第六场开始她可是一点儿都没看，想着还早。
    宋元明说：姐你忘了，今早上燃哥不在啊。
    前五场戏是有霍星燃的，不过剧组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少霍星燃的出场，从而缩减经费，就把有霍星燃的戏份都统一起来排，所以其他人只能从第六场开始。
    唐娇倩脸都快绿了。
    她这会儿特别庆幸刚刚林清樾提出那么个法子。
    不然这会儿出丑的就是她。
    不过，从第六场开始，恐怕在场的任何人都背不出来词。
    想到这里，唐娇倩宽了心。
    编剧说：还有问题吗？没问题咱们开始了。
    所有人都说没问题。
    编剧微微颔首：行，那就开始，我来读旁白。
    第六场午。
    离白焦躁地踱步。
    魔尊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宋元明迅速进入角色，绘声绘色地道。
    他是顶替别人来的，刚拿到剧本没多久，所以台词没记住捧着剧本念很正常。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情绪进的很快，完全没有生疏不自然的感觉。
    不愧是科班生，众人心想。
    本座没事儿，闲得发慌走走不行？
    离白反问。
    宋元明说：对，不行，您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离白道：这里是本座的大殿，本座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宋元明：您别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小奴吧？
    离白立刻像是被戳中了屁股的猫一样，跳得老高：谁惦记了？你哪只眼睛见我惦记了？上官皓，本座瞧你是这几日没有被收拾，所以皮痒欠揍是吧？行，既然你如此主动，那本座就满足你，看到那边儿那根鞭子没有，拿上它，走，本座现在就抽你一顿。
    宋元明带着哭腔：哎呦魔尊大人，你就饶了我吧！
    离白磨着牙：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信口胡言。
    编剧：停！
    俩人停下。
    李导眼里满是惊艳：可以啊两位老师，这对戏的水平简直完全可以拿来直接上了，尤其是小林老师，您真让我惊讶，一眼都没看剧本。
    众人这才朝林清樾的方向看去，然后后知后觉反应到：
    好家伙！
    林清樾压根儿是空手来的！
    他就没带剧本。
    编剧也惊叹：看来咱们的小林老师对自己相当自信。
    不带剧本，就意味着林清樾认为，无论大家从那一场戏开始，他都能完全脱稿背出台词。
    整整四十几集的网剧，总共算上去大几千场的戏。
    林清樾又是男主，台词极多。
    这得对剧本多么熟悉才能办得到？
    而且还不仅如此。
    刚刚说到宋元明情绪把控地好，台词标准。
    可如果宋元明的水平是七十分优秀的及格线，那林清樾的水平就是满分一百，少一分都太苛刻的水平。
    强，太强了。
    这才是剧本围读阶段，要是到了开机的时候，换上戏服，场景那么一搭，效果得有多惊艳？
    简直不敢想象。
    登时，在场所有人看林清樾的眼神都变了。
    变得敬佩，变得崇拜。
    一些本来因为唐娇倩的话对林清樾产生误解的演员，开始对林清樾刮目相看。
    宋元明则是直接吹了出来：小林这波666！
    面对众人的惊讶，林清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其实，我就是之前没事做，所以把剧本多看了几遍。
    宋元明说：厉害就是厉害，凡尔赛就没意思了啊。
    李导感慨万千：以前我们那时候拍戏，也都像你一样大家提前背台词，不过现在时代变了，都有提词板，渐渐也就没人愿意背。
    李导是从上一个年代走过来的，虽然现在拍耽改，可心里始终对从前有着挥之不去的情怀。
    编剧和李导是老相识，知道李导回忆往昔就开始没完没了。
    再加上这儿这么多人一看就没背台词，大家神色都比较微妙，赶紧就说：行了行了，收着点儿，时代早变了。
    李导无奈地闭了嘴。
    编剧说：咱抓紧时间，继续。
    到了下一个片段。
    轮到唐娇倩的戏份。
    唐娇倩捧着剧本，喊：离白，出来挨揍！
    编剧皱眉：说错了，是出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