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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王甲赶紧拉住他道:“等一下!等一下!”
    “何事?”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大人,我今天闯了大祸,没法跟家里人交代。您能不能先预支给我一点?让我家的宅子先能住着,我妹子先不要被他们带走?不然我爹一定会揭了我的皮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王甲跪在地上真诚无比地磕起响头。
    “不行!”黑衣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没压力就没动力,还没办事就给他一半的报酬,他还会用心办吗?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王甲发挥起死缠烂打的招数,抱着黑衣人的腿就是不让他离开。他觉得对方现在用得上自己,应该不会狠揍自己的。
    “好了!”黑衣人一脚把王甲撂翻,但也没使劲,“这是二十两,先把你妹妹赎回来。想要其他的,就赶紧把事情办好吧!”
    黑衣人仍出两个十两的银元宝,怕王甲继续纠缠,赶紧几个纵跃隐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儿子,你说的把我们家借出去给人住几天,就能收获几十两银子的事是真的吗?”王甲他爸不可置信地问道。
    自己家这宅子,又破又旧,有谁会想来住在这里呀?人家有钱的放着豪华舒服的好酒馆不住,住在这破地方干嘛?
    “真的,爹,你还不相信我吗?”王甲已经劝了老人半天了,再不走赌场的人就要来收房了,到时候就什么都包不住了。
    “哼!就是因为是你说的,我才不相信。这么大了还不赶紧成家,整天在外面胡吃鬼混。你啥时候能懂事点?”老人家灰白的胡子一翘一翘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儿子呀,娘眼看年纪大了,你再不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娘就帮你带不了了。”王甲他娘搀扶着老伴儿,也忧心忡忡地说道。
    “爹,娘,你们让人给我找的那些姑娘,比回春楼的那些差远了……”王甲话没说完,他爹就忍不住随手抄了根棍子抽起他来。
    “爹,爹,您别打了!只要今天您听我的,我明天就娶亲。你们让我娶谁我就娶谁,就算让我娶头母猪我也不说二话,行不?”王甲抱着头边躲边喊,没有忘了“正事”。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反悔的话,我打断你的腿。”儿子第一次在婚事上松口,王甲他爹认真地说道。
    “好好好!别啰嗦了,我们赶紧走吧!”眼看着日头高了起来,王甲赶紧拉着爹、娘和妹子就走。
    “我们还没收拾东西呢!”王甲他娘喊道。
    “收拾啥?不用收拾了!”这是王甲的声音。
    最后王甲给他父母和妹子在另一条街上租了个跟自己家差不多的房子住。
    荀国和晋国的使者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得到了想要的补偿。在宛丘吃喝玩乐了一个月后,他们就回国复命了。出乎意料地,羊舌肸并没有跟他们一道回去。
    君子一诺,价逾千金。羊舌肸给自己的定位很高,所以不会允许自己轻易作出悔诺的事。尽管这种事,其实只有自己监督自己。
    可是除了晋国,天大地大,一时间竟没有合适他去的地方了。羊舌家族的人都在经营晋国,其他的大国,像齐国、秦国、楚国等国与同属大国的晋国都有纷争,羊舌肸如果帮他们针对晋国,那就相当于是自家人暗地里较量了。
    像莒国、郯国等小国,国家就是弹丸之地,还没有那些大国的一个郡大,经营起来也没意思。就算举全国之力,也不可能左右到天下大局。
    至于像郑国、陈国、鲁国这些既算不上大国,又不那么“袖珍”的国家,国君的智商又大多一言难尽。像陈国的陈灵公就是一个典型。
    羊舌肸比较来、比较去,也没想好去哪里比较好。夏姬就劝他在株林多呆了半年。半年以后,夏南和羊舌肸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你还是要走?”夏南看着收拾行装的羊舌肸,心中涌起浓浓的不舍。这是他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嗯!困守一地总不是办法,多走走说不定就看到出路了。”羊舌肸也舍不得夏南,但是大丈夫志在天下,怎能裹足不前?他的心胸从来就不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万字更完!休息下眼睛,准备明天的^_^
    第176章 夏姬之乱世缱绻(十六)
    “我母亲那个要求……为难到你了!”自己母亲提的要求干扰到了朋友的未来,夏南面对羊舌肸的时候经常觉得心里有愧。但是他总觉得母亲是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原因才那么说的。
    “哈哈哈!无妨!无妨!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觉得夏夫人的言谈都有深意。说不定哪一日回头来看,夫人其实是在助我呢!”羊舌肸爽朗地笑道。
    夏南见羊舌肸性子如此豁达,对自己的母亲一点都没有怨恚之意,心中一片温暖。他从自己腰侧取下一枚玉佩,双手递给了羊舌肸。
    “这枚流云百福玉佩,是我幼年的时候,我父亲亲自给我带上的。陪伴了我十几年。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只要让人拿着这个玉佩来找我,我必应所求,绝不推辞。”
    羊舌肸接过这枚玉佩,只见其洁白莹润,色泽通透,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夏南这番许诺不可谓不重。
    羊舌肸将这枚流云百福玉佩郑重地挂在身上,同时取出了一枚碧绿色垂彩绦的玉璧,伸出双手恭敬地递给了夏南。
    “这是我们羊舌家族的后人人手一枚的玉璧,上面还有我们的字。如今送予公子。您若哪天拿着它请我帮忙,我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夏南仔细观察,果然在这个玉璧内侧发现了刻的特别小的两个字——叔向。
    小心地放在贴身的内兜里,夏南对羊舌肸拱了拱手道:“一路平安!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见面。株林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
    “多谢!我定然会再次造访的。”羊舌肸拱手说完,一下子跨上马背,打马离去。
    远处,有十数人马正在等着他。
    “叔向走了?”夏姬在司马府门前等了夏南半天,终于看到他缓缓归来。
    “嗯!”夏南点头应道,“母亲,我有事情要问你。”
    “走,回家慢慢说。”夏姬把夏南带到了悦心堂。
    “什么事?说吧!”夏姬脱去樱粉色缀青丝绣暗纹的披风,然后坐在檀木榻旁,轻声说道。
    “母亲,我想问你,为什么不让叔向为晋国效力?是因为你想把他收归过来吗?”
    “是,也不是。你刚才说的算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他好。”夏姬缓缓答道。
    “为他好?”夏南疑惑道。
    “嗯!更具体的,就不要问了。母亲不方便说。总之你记住母亲是为了他好就行了。”
    “嗯!”夏南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果然没有猜错,虽然还不好说这原因是什么。
    “对了,近日太子午和仪行父的事情,你怎么看?”夏姬有意问夏南道。
    她现在面对很多事情,都在有意引导着夏南去思考。夏南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陈国司马了,对事情必须有自己的判断才行。自己毕竟是一介女流,不可能时时都在他身边。
    “您说的,是太子午扬言要清君侧,诛杀仪行父,仪行父躲入王宫之中数月不敢出来。最后仪行父请动大王的旨意,免去太子午的太子之位。仪行父在宫门前宣旨,被太子午射中左眼,削去左臂。之后大王要将太子午罢免为庶人,太子午拒不领旨。两人两败俱伤,目前还在对峙的事情?”
    夏姬点了点头。
    “孩儿觉得,这俩人本来没有什么直接的厉害冲突的。有一些矛盾本来是大王和太子,也就是公子午,两人之间的事情,结果却在这两人之间爆发了,而且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很明显,这其中必然有另外一个人的原因。”
    夏姬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呢?”
    “从这件事的发展脉络来看,他们俩之间,是太子午率先发起进攻的。太子午攻击仪行父打出的口号是清君侧,很明显把这两年大王对他不满的原因归到了仪行父的身上。也就是说,这个人其实是想杀仪行父的。他可能找人向太子午进谗言,蛊惑了他。
    至于为什么选择太子午?大概太子午也是他要削弱的对象吧!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夏南一步一步分析道。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竟然挑动太子那个没脑子的针对我!”仪行父气急败坏、自言自语地喊道。
    他跟陈灵公说是太子午想要弑父,自己劝他万万不可,结果引动了太子午的杀机,一定要先杀了他才行。陈灵公才让他住进了宫里一处废弃的院落——止行宫中保命。
    但是陈灵公也没有如他所愿地派人围剿太子午,而是看着他们争斗。这是仪行父另外一点想不通的地方。陈灵公啥时候有脑子了?
    如今仪行父眇了一目,失了一条胳膊,失血过多,正虚脱地躺在止行宫内殿的床上,任由一名太医在给他包扎伤口。
    “念叨什么呢?你的伤势如何了?”小絮不知何时来到了殿里,开口问道。她带来了一队黑甲卫兵,齐刷刷地站在门口。仪行父躺在床上,并没有留意到。
    “很不好!你别过来,小心吓到你了。”仪行父怕小絮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厌恶他了,以后就不会帮他在陈灵公面前说话了。
    他躲在了王宫中,可是他的宗族家人都在外面,想必已经被太子午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还要借助陈灵公的力量重整家族呢!
    然而小絮却没管那么多,还是走上前来,问那名太医道:“这伤有多严重?”
    仪行父以为小絮这是在关心自己,心中沾沾自喜。
    “回娘娘,仪大人失血过多,不能再乱动了。否则扯动了伤口,很容易失血过多而亡。”那名太医老老实实地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小絮说道。
    “娘娘,我这个还没包扎完,还没有上完药……”那名太医犹豫道。
    “我说了下去。把药箱留下,这里有我呢!”小絮不耐烦地说道。
    “是!”太医只好默默告退。临行前又返回叮嘱道:“这个药比较疼,但是效果比较好……”
    “多嘴!”小絮怒喝一声,那个太医抖了一下,不敢再说话,赶紧退下了。
    “你们过来,把仪大人绑在床上,防止他待会儿乱动,扯动了伤口。”小絮喊了几个人,用布帛把仪行父固定在了床榻上。然后把所有的人都赶了下去。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除非我叫你们,谁都不许进来!”小絮最后下了一道命令。
    仪行父以为小絮是要亲自给他上药,任由他们施为,觉得人生好幸福。
    “你忍着点儿哦!”小絮看着仪行父的伤口说道。
    “放心,就算疼,我也不会喊出来的。”仪行父用微笑鼓励她道。想想自己能让大王的爱妃给自己包扎伤口,仪行父觉得自己真的算是一号人物了!
    小絮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手下使劲一扯。
    “啊!”仪行父受伤的那个臂膀刚才已经被包扎了一半了,此时包好的细纱布全部被扯了下来,鲜血汩汩而出。
    “啊!”又是一声惨叫,仪行父左眼上的细纱布也被扯了下来,伤口不断有血液涌出。
    “你……为什么?”仪行父再傻,也知道自己要死了。只是他不甘心,必须要问个明白。
    “因为你的存在威胁到了我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要继承陈国天下的人,而我也会成为陈国最尊贵的女人。我儿子的血脉不能有任何污点。而你的存在,总会让人有机可趁,用来打击我的孩子。只有你死了,才可以一了百了。”
    小絮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可是你不是说我才是这孩子真正的父亲吗?”仪行父狠狠地瞪着小絮,目眦欲裂。
    “我哪知道你们谁是孩子真正的父亲?你死了,孩子的父亲不就只有一个了吗?他永远都会是大王的儿子。”
    “所以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是吧?你骗我帮你除去了小柳儿,然后设法把我杀死。就不会有人有能力再威胁到你了。太子午的事情,是你搞的吧?”
    “是啊!本来我还担心你会看出来呢!结果你真是很信任我呢!真是惭愧啊!”小絮笑嘻嘻地说着这话,一点都看不出惭愧之意。
    “大王好像不那么信任我了,对我又用又防,也是你搞的鬼?”
    “是的。不这样,怎么把你逼上绝路呢!”小絮站在仪行父的身边,用手抚摸着他的面颊,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当初也是个美男子呢!”
    “你个贱人!”仪行父那只完好的右手不知何时挣脱了捆绑。他突然发力,紧紧拽着小絮的衣裙,把她使劲往床榻边的棱角上撞。
    小絮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此时觉得肚子吃痛,痛苦得喊了起来。可是由于她刚才的吩咐,没有人进来察看。
    不知过了多久,小絮觉得很漫长很漫长。仪行父终于不动了。她拖着疼痛无比的肚子往门口爬去。
    “传令下去,太子午买通宫人害死了仪大人,我不小心受到了连累。止行宫中的所有太监宫女都办事不利,全部处死。”小絮在被抬走前还口齿清晰地留下了这句话,绝了这里所有人的生机。
    “是!”小絮来的时候带领的那队黑甲卫兵应道。
    他们是她付出了陈灵公赐给她的所有珍宝,才借来的卫兵。
    小絮虽然早产,还是生下了一个男孩。只是由于早产太久,孩子身体非常虚弱,需要特别小心地看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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