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传说中的赖皮鬼
(八爪鱼在努力的拉剧情ing……)沉晋没料到,秦默第二天居然又来了。
还是一模一样的理由:送一件重要的东西。
这种借口其实很蹩脚。
昨天不是没看到桌上放着的那个猫尾巴吊坠,但沉晋对此除了意外,再无所感。
她不知道当初自己有意留在公寓里,想着会被房东或者物业扔掉的箱子,为什么会跑到秦默手里。
但是并不重要了,沉晋从前没想让秦默知道,现在她知道了也并不代表什么。
爱情又不是因为看到人家付出,出于不安和感动就开始回应的等价交换。
她爱她,当然会为她做这些。
可这些不是自己想用来捆绑秦默,要她为此“付款”的筹码。
况且,秦默并不爱她不是么?
沉晋拿着小猫尾巴吊坠,有些出神。
办完事在港城休息的时候,她想通了很多,譬如:
爱情是不讲逻辑的,有时候别人眼里蠢得像头猪的,依然能叫另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
张民生确实是个渣男,但是不妨碍有人爱他啊。
心头浮起丝丝缕缕的惆怅,沉晋不愿再想下去,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失恋的情绪。
“咚咚”
秘书又开门进来,“沉总,秦总那边……”
欲言又止,沉晋这才记起来,刚刚秘书说秦默来了,自己还没给回复要不要见呢。
“她还在会议室?”
“嗯。”
“行吧,”沉晋思忖几秒钟,“你把她带上来好了。”
秘书点头去了,不一会儿,把秦默带了上来。
“沉总。”
秦默今天的情绪似乎是平静了很多,但又像是变得小心和拘束了。
她把一个包好的猫爪杯放在沉晋的办公桌上,声音十分的轻柔,“你的东西。”
小心把东西往前推了推,秦默看着沉晋,眼里闪着期冀的光。
沉晋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片刻,她抬起头,“秦总,那些东西我已经不要了。”
秦默怔住。
“我本来也没想过再留着,”沉晋站起来,把抽屉里的小猫尾巴吊坠拿出来放在桌上。
“秦总你可以随意处置,不用还我。”
秦默不说话了,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她……不要了吗?
“都过去了。”
沉晋的声音很平静,“秦总,没关系的。”
好像是说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因为都过去了。
秦默一下子气了,也不知道哪来勇气,“有关系!”
这回换沉晋惊了。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
秦默这会儿跟磨过嘴皮子似的,连珠炮一样,“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处理啊,干嘛要我处理,你要扔要留,自己来我家拿了去啊!”
一面委屈一面还要张牙舞爪,当真像只小奶猫,奶凶奶凶的。
沉晋被她说得懵了,等回过神来,又听秦默轻轻飘了一句:“沉晋,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嗯?吃饭?
这神转折……路子未免太野了一点。
然而秦默才不管呢,突然耍起无赖,盯着沉晋,气势汹汹:“你,你要来哦!”
说完,仿佛怕沉晋拒绝一样,直接脚底抹油跑了。
空气突然安静,沉晋差点没把下巴给掉了。
这——传说中的赖皮鬼?
真是极其戏剧性的转折,沉晋扶额,然后整个上午都在一种:“我TM是谁”“我刚刚经历了什么”的神奇状态中。
这样持续到了下午,时间的流逝忽然变得很诡异。
沉晋很想催眠自己“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把秦默的“邀约”抛之脑后,但事实是越想忘就越忘不了。
下午五点,裴锦夕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过来纸醉金迷玩儿。
“……”
某人很明显带着那种“听说你和十叁打起来了,我来凑热闹”的吃瓜心态,沉晋不禁扪心自问:我TM招谁惹谁了?
好嘛,生活就是这么戏剧,沉晋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时间,答应裴锦夕过去。
纸醉金迷是她们去熟了地方了,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当沉晋推门进去私人包厢时,几道视线就跟聚光灯似的,忽忽把她罩了个严实。
其中当然包括十叁——幽怨又凶狠。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天呢。
沉晋走过去,拉开椅子,若无其事地坐下,还特意冲十叁笑了笑。
自认钢铁直女的十叁马上炸了,“你瞅啥?”
在座的都想笑,最后还是裴锦夕,忍了忍,咳嗽一声道:“玩牌吗?”
一堆人都很熟,打牌聊天是最常有的活动了。
严婧瑶拿过一摞扑克洗牌,沉晋却在这时有点出神,忍不住瞄了眼手机。
时间17:49
秦默是不是做好饭了?
思绪有点飘忽,旁边的裴锦夕杵了她一肘子,“哎,干嘛呢?到你摸牌了。”
沉晋这才回神,连忙抽了一张牌。
摸完一圈,各自在手里展开,几个人打的是接龙,严婧瑶抽到黑桃七,先出牌。
随便打着,然而沉晋总有点心不在焉,两次错扣牌,还有一次是直接发起呆来。
“你怎么了?”
裴锦夕看出不对来,严婧瑶也把牌暂且扑在桌上,两人一道看向沉晋,表示关切。
“呃,”沉晋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朋友,她……”
话到这儿就编不下去了,裴严二人看她的眼神明显写满了“无中生友”的不信。
小样儿,你朋友都在这儿呢。
“……”
编不下去了,沉晋笑得尴尬又不失礼貌。
“好吧,”她换了一种说法,“假如你喜欢某人很久,但她不知道,直到一个意外,她决定来追你……”
裴锦夕和严婧瑶都暗暗在心里“哦~”,谁还不知道是秦默那折磨人的小妖精了。
唯独十叁,猛一拍桌子,“你TM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谁说要追你啦?我可是笔直的!”
沉晋:“?”
裴锦夕:“……”
严婧瑶:“……”
空气里满是某人自恋的味道,沉晋扶额,瞬间觉得自己没了说的欲望。
一看时间,18:55
原来时间说慢也不慢,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好久了,沉晋略微有点闷,然而都这时候了……
十叁让人做了点小食和沙拉上来,几个人就着喝酒,随意聊天。
沉晋默默喝了一口威士忌,盯着桌上的几样小食,突然记起一件事来。
她第一次给秦默做饭时,秦默一口没吃,哭了很久。
之前季岚说什么来着?秦默没离婚的时候,曾经特地做了饭菜等着张民生回家,结果……
心脏无法抑制地一缩,沉晋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转身就往外走。
……
公寓里,灯光温馨得有点寂寞。
秦默坐在餐桌前,望着那已经冷掉的四菜一汤,眼泪模糊了视线。
“呜……”
隐忍的哭泣,秦默低着头,一颗一颗落下的泪珠,打在紧抓着围裙的手背上。
原来,沉晋也不会来。
从满怀期待的买菜做饭,到静静地等待,再到希望完全落空。
这样的起落,秦默不是第一次经历。
以前是真心错付,现在是错失真心。
其实秦默的厨艺很好,家里总是她的爸爸为妻子儿女洗手作羹汤——这是一个男人无声的柔情。
一蔬一饭就是最简单平凡的爱,秦默也曾经深信不疑,直到一颗心在等待前夫的煎熬里凉透。
此后她再也没有做过饭。
现在她好不容易再次走进厨房,经历的事情却不过一次煎熬的回放。
指甲掐进掌心,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滚落。
秦默哭得伤心,肩膀脆弱地颤抖着。
拼好的心似乎又“砰”碎出裂痕,秦默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爱。
第一次是被渣男伤害,第二次是她咎由自取。
然而不管哪一次,都是与爱无缘。
已经快要八点,秦默擦擦眼泪,正要起来把冷掉饭菜都收了时,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咚~”
沉晋敲得很急很重。
呼吸略有些快,她刚刚等不及电梯,就直接从楼道跑了上来。
该死的,她怎么就忘了!
秦默被张民生那样辜负过,任何痛苦经历两次都会是无法抹除的伤痕。
她才不是张民生那种渣渣,即便真的不和秦默在一起,也不想再狠狠伤害秦默一次。
再来一次,秦默会很难痊愈的。
用力拍了半天,门终于开了。
“秦默,对不起啊,我,我有点事来晚了,你是不是做好饭了?我……”
满面泪痕的秦默,突然不顾一切地扑进沉晋的怀抱,抓住她的衣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晋……真,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