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富家少女与忧郁穷小子（11）

    夏暖和曲凤城回到车里时，夏暖的唇瓣也已经红滟滟的，曲凤城凑过来又偷香几次，然后便一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边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暖婉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曲凤城懒懒一笑，眼底有几分对现在的茫然和疑问：“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我害怕下一秒我就醒来了。”
    夏暖心疼他眼中那份不安全感，随即柔婉的笑了笑，握着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如蝴蝶落下触动了曲凤城心底的柔软：“阿城，这当然不是梦。这是真的，我和你真的要去往荔城了。”
    听着夏暖的轻言细语，虽然如同三月里的春风，可是字字掷地有声。曲凤城的眼底似乎有了些许湿润，许久，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抬手用力抱住夏暖喃喃地说：“是啊，这不是梦，我的暖暖就这么真真实实的在我怀里。真好。”他送了松手，让夏暖靠在自己肩上，抿抿唇轻声开口：“暖暖，你不知道我多么感谢你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总是那样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我不是也一样吗？”
    “不一样。你叔叔虽然对你苛刻，但是终究他还有做长辈的样子，他供你吃穿，供你上学，让你明事理辨是非。这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曲凤城甚少提及家里的事情，可是夏暖也能猜到一些，他这般年少就出来打工养家，想必也有难言之隐。“一切都会好的不是吗？”夏暖安慰地在他掌心挠了挠。
    曲凤城合拢手指，罩住她的手指，然后勾了勾唇角，语带酸涩：“曾经我也对自己说过无数遍这句话，时间久了，自己也觉得麻木了。”他停了一下，闭上眼睛回忆着过往，忧伤如潮水一般漫过全身：“我爸妈一直都想要过那种被人仰视尊敬的生活，在他们看来成为明星是能过上这种生活最好的途径。于是我从很小就不再上学，而是街边卖唱，他们希望我能被什么星探发现，不过可惜，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我唱的太难听还是我真的没有什么遇到贵人的命，总之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在各个地方驻唱……”他没有再说下去，声音有着难以明说的低落。他曾经以为自己一生也就这样被埋没了，可是遇到夏暖之后，他才知道他心里的那把烈火并没熄灭。
    “你说过要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夏暖不忍心看到郁郁寡欢的曲凤城，他的忧郁已经太多了，几乎要把这个有理想的少年淹没，她多想看到曲凤城如阳光一般的笑容。抬手捏了捏曲凤城的脸颊，夏暖笑眯眯地说：“放首歌，然后咱们继续去追梦。”
    梦想，多么美好的词语啊！
    “好，我们继续去追梦！”曲凤城随手打开音乐，那是一首曲调悠扬但是歌词并不美好的歌曲，夏暖边听边哼唱着，曲凤城也从刚才的失落中恢复过来，歌声盖过了夏暖。夏暖故意掐他一下，曲凤城笑斥：“我开车呢，不要胡闹。”
    “那你唱那么大声做什么？把我盖过去了。”
    “好听呗。”曲凤城故意重复了几句，带着憧憬，“暖暖，我也想和你纹同样的纹身，也想和你在屋顶上一起看星星。有时候也想要是我能上学，在学校里遇到你，和你一起走在郁郁葱葱的校园里该多好。”有时候他是嫉妒林知安的，嫉妒他一直陪在夏暖身边，他们在校园里的青梅竹马是曲凤城所向往的。
    夏暖亲他一下，甜蜜蜜地说：“现在我就觉得很好。”她又咬着后面几句歌词说：“这歌前半部分不错，后面的歌词就有点伤感了，再多的钱买不到时光机，爱人已经远去，自己要认清现实。”说着便赶紧换了一首歌：“这歌寓意不好，不听了。”
    曲凤城没说话，只是把夏暖的长发揉成了鸡窝，然后笑得合不拢嘴。夏暖气鼓鼓的，背过身不去理他，可唇角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夜幕降临，曲凤城寻了一家旅馆和夏暖休息，两人也没什么避讳，只要了一间房。一路辛苦，夏暖和曲凤城先后洗了个澡，然后叫了外卖，吃过晚饭就蜷缩在床上看电视。曲凤城一手揽过夏暖，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给他讲自己过往的故事，讲着讲着，就说到叶蘅。
    “你上回见过叶蘅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曲凤城提及叶蘅，声音轻快，叶蘅是他从前灰色生活里不多的一点光亮，“咱们到了荔城，那间房子还是叶蘅提供给咱们的。”
    “他是荔城人？”
    “他父亲是荔城的人，不过很早以前他父母就离婚了，谁都不想抚养叶蘅，他就一个人四处漂泊，后来到了滋城，并且在Medusa找工作，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哦对了，你知道吗，叶蘅的女朋友，就是上次你见到那个女孩子，陈茵，她怀孕了。”
    夏暖惊奇：“是吗？那还真是要恭喜叶蘅了。”夏暖觉得叶蘅那人流里流气的，陈茵则看着乖巧文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曲凤城笑笑：“是啊，谁能想到叶蘅都要当爸爸了。回想起来，我还觉得我们仍然是街头瞎混的小痞子，我还能想起上回我们惹了一个黑道上的人被人家追着打的时候。”
    “我救你的那一次？”夏暖也想起了花潮涌动间一头闯入自己世界的那时的他。
    曲凤城点了点头，想起那些场面不由觉得十分好笑：“不好意思，第一在你眼前露面，实在是太狼狈了。”
    夏暖戳了戳他的胸膛，故意娇蛮地说：“所以啊，曲先生，希望你日后好好表现，争取改观啊！”
    “嗯，谨遵妻命！”曲凤城挑眉，说得暧昧。
    夏暖嫩脸微红，将头埋在他肩窝里，轻轻在他耳边吐了一口气。曲凤城忍耐不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急促却还是轻柔地问：“可以吗？如果不可以……”话音未落，夏暖已经抬起头吻住了曲凤城的唇瓣。
    这个吻渐渐变得激烈，那样急切那样热情的曲凤城似乎只存在于舞台上，没有衣物遮挡的男女被炙热的激情燃烧炙烤，仿佛置身最热的熔炉，夏暖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曲凤城优美的五官，抹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她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意：“阿城，我爱你。”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当他们即将被爱欲融化殆尽时，她听到少年用沙哑醇厚的嗓音在自己耳边清晰的告白：“我也爱你，暖暖。”
    几天后，曲凤城和夏暖终于来到了传说中荔城，白日里的荔城还有不肯离去的热度，街上的人们衣着时髦，行色匆匆，似乎每个人都在奔赴下一个片厂或者下一场演出。
    曲凤城按照地址找到了叶蘅提供给自己的住处。楼下住着一名姓葛的老人，妻子已经离世，自己每日经营着旁边的咖啡店聊以度日。曲凤城说明来意，葛老想了会儿才道：“我还以为这小子不打算回来了，原来是借给朋友了。”
    “我们想来这里试试运气。”
    葛老笑了笑，来回看着两人慢悠悠地说道：“我每年能看到大把大把的年轻人来到这里试运气，可惜成功的凤毛麟角。”
    夏暖打趣说：“也许我们就是那凤毛麟角。”
    葛老听着夏暖天真乐观的言语笑道：“那要真是这样，我日后还可以和别人吹嘘吹嘘你们这曾经住在我阁楼上的大明星了。”
    曲凤城和夏暖拎着行李上了楼，叶蘅当时走的匆忙，再加上他为人懒散，房间零乱不堪，夏暖和曲凤城挽了衣袖整整打扫收拾了一个下午才让房间露出了本来样貌。不大的一个空间，只是一张床，一把桌子和两把椅子，墙上还贴了叶蘅喜欢的女明星写真，夏暖走到其中一张比较大尺度的写真面前观摩一番，然后回眸对曲凤城坏笑说：“真没看出来，叶蘅恶趣味还挺多。你是他的好朋友，不会也近墨者黑吧。”
    “我看的不多。”曲凤城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掰着手指算了算，迟疑着说，“嗯，总共也就是五六部吧。”
    “你记得倒是挺清楚的啊，难怪技术这么娴熟。”夏暖撇了撇嘴，一把将那写真海报扯了下来然后卷起扔到抽屉里，气冲冲地说，“等他回来自己挂上吧。”
    曲凤城明知道她在气什么却不去哄她，而是摸着下巴继续逗她：“要不改天我再看几部，让你满意？”
    夏暖忍无可忍，将手里的抹布一把朝他身上扔去，曲凤城抬手接过放在桌子上，大步上前不顾夏暖的挣扎就将她抱住瞬间倒在床上。夏暖推他几下恼羞成怒：“欺负人！”
    曲凤城笑着低头去吻她的唇，夏暖偏过头。曲凤城便说：“逗你玩呢，我没看过那些，我不感兴趣。”
    夏暖瞥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可我看你倒是挺熟练的。”
    曲凤城耸耸肩，轻飘飘地说：“我天赋异禀。”
    夏暖忍俊不禁，狠狠捶他一下：“你可真够自恋的。”
    两人一起歇了会儿，曲凤城又陪着夏暖吃了晚餐就换上衣服背着吉他要出门：“你要是闷的话就出去转转，不过一定要小心。”有多少人在荔城实现了梦想就会有多少人在这里潦倒流浪，夏暖一个小姑娘很容易发生意外。
    夏暖勾住他的颈子，重重亲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了曲先生。也祝你今晚顺利找到工作！”
    曲凤城摸摸她的头发这才大步离去。夏暖百无聊赖，便跑到楼下和葛老聊天，顺便给葛老当会儿服务生。葛老膝下无子，也乐得和夏暖相处。店里生意冷落，葛老一边看着报纸上的本地新闻一边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滋城。”
    “哟，还挺远的。”葛老摘下老花镜，看着夏暖年轻姣好的样貌叹道，“那个小伙子出去碰运气了？”
    夏暖点点头，她拨弄着手指扭头看向窗外走过的一名时髦女郎，黑色的大波浪随着女郎性感的走姿甩出迷人的弧度。葛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了笑说：“你知道那是谁吗？”夏暖摇头，葛老指了指街对面的狗仔：“瞧见那些跟在后面的狗仔队了吗？他们跟拍的可是荔城现在最有前途的明星，邱梦茹。”
    夏暖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只是随便张望一下就能看到明星？”
    葛老看着夏暖惊奇的神色笑着说：“因为这里是荔城，明星就是荔城拥有的一切。”他意味深长地指着邱梦茹离去的方向：“小姑娘，你男朋友有机会，你也有机会。”
    夏暖没有想过要成为明星，毕竟站在众人中央表演那不是她喜欢的事情。可是来到这繁华的荔城，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没有谁能够真正抵挡住这种纸醉金迷的诱惑。可是这条路也许一步登天，也许一夕之间坠入深渊。